看著這幾天大學學測的新聞,覺得今年的考生比起往年辛苦,遇到了這麼冷的天氣,恐怕手指連同腦袋都會被凍僵的(這樣對南部考生會不會有利一點呢?)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了自己遙遠遙遠的大學聯考時代,那時是在熱烘烘的七月考試,所以考季即烤季,當時也沒有什麼十八分可進大學的好事,因為自己念的是第一類組,錄取率更是遠低於二、三類組,大概頂多只有十幾二十幾吧。喔!我不是要來訴說當年勇的,我只是想起那年熱得要死的七月,我做過的兩件蠢事。 

  遙想當年~ 

  考完兩天的大學聯考,走出考場,自己覺得像被硬生生的剝掉了一層皮,全身疲軟虛脫,而且有種想哭的沮喪感。我認為自己考得很不好,會寫的有限,寫出來的答案又沒把握(當時答錯還要倒扣呢!),總之就是不順。更難過的是,我知道家裡的經濟狀況只能供我讀國立大學,可是,我卻擔心自己是在上榜落榜間徘徊。媽媽問我考得怎麼樣,我堅決的告訴她:「大學聯考太折磨人了!我絕對絕對不要再重考了,即使是私立,我寧可半工半讀去唸。」媽媽看著我,也不知是相信我不會考不好,還是真的覺得我很辛苦、很可憐,總之,她點點頭,同意我的要求。 

  聯考後距離成績揭曉還有一段自欺欺人的時間,終結了多年來不斷考試的夢魘,我和同學決定要去狂歡一下,慶祝從聯考監獄解脫。有一個同學,剛好那陣子滿十八歲,她平生無大志,唯一的生日願望就是要在滿十八歲的那一天,看人生的第一部限制級電影。會許這種生日願望,可見我們當時多清純守法,社會有多封閉保守,一個年輕有為的準大學新鮮人,最大的心願竟然只是看一場限制級電影。因為當時根本沒DVD出售出租,連錄影帶出租事業也好像不發達,更別說網路下載了! 

  總之,為了完成她的生日願望,聯考後,我們幾個滿十八歲的女生,就真的選了一部限制級電影「墨利斯的情人」去看了。當時一群女生走進電影時,還真有點緊張興奮、既尷尬又很跩的感覺。那部片子被歸類為男同志電影,後來我才知道,裡面兩個很帥的男主角之一就是後來在台灣很紅的休葛蘭。我現在對劇情有些記憶模糊了,可是我認為即使現在再看,我還是會覺得那是一部很好看的片子。 

  那天我們幾個女生坐在電影院裡,你們就想像一群三八兮兮的高中女生那種人來瘋的吵鬧聒噪,差不多就是我們那天等待開演前的表現。終於,開演了,我們帶著期待興奮的心情陪著壽星看她生平的第一部限制級電影。演著演著,終於來到我們等待已久傳說中的全裸鏡頭……啊!我用自以為見過世面又有一絲可惜的語氣大喊:



「那就是馬賽克!」 


  我的同學們剎那間遭遇雙重打擊,第一重打擊是,我們等了那麼久的帥哥養眼畫面,竟然被打上馬賽克(不是已經限制級了嗎?);第二重打擊是,她們的同學,也就是我,就在觀眾一片摒氣凝神、全場靜寂的情況下,那麼自以為是的忘情大喊,出盡洋相,這麼一來,不就被人知道我們是專程來看裸男的嗎? 

  後來同學告訴我,她們其實窘得很想把自己藏起來,或者假裝不認識我或乾脆一掌把我劈昏,省得我做出更蠢的事。總之,我帶著羞愧與遺憾的心情看完了那場電影,之後多年的高中同學聚會,只要聊到與電影有關的話題,一定有人會把這件事拿出向複習並嘲笑我一番。 

  看完電影之後幾天,終於到了我們去學校拿成績單接受宣判的日子。那個年代沒有電腦、網路可供查成績,所以要先去學校拿成績單,再填寫志願,但落點事先都公布了,一旦知道分數,也差不多可預測自己是上國立或私立大學。 

  我一早就面色發白且神情凝重的告別家人到學校等宣判了,媽媽擔心的看著我離開,也不知還能安慰或交待些什麼。 

  到了學校,遇到我們那一群好同學,大家各自領了自己的大學成績單,雙手顫抖的打開…咦!大家幾乎同時抬頭,每個人臉上都有一絲喜色。甚至有人高舉雙手發出「耶!」的歡呼。唉呀!以分數落點來看,沒我們預期的差嘛!看來我的國立有譜了。其他同學大概也都拿到合於自己平常表現甚至比預期還要好的分數,我們興高采烈的決定要去慶祝一番,我忘了那天我們到底去了那裡、做些什麼,大概就是聚餐、逛街之類的事,我帶著愉快輕鬆的心情回到家,已經接近八、九點了。我想家人知道這個好消息,一定會大大讚美我一番。 

  回到家,一開門,才發現家裡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大妹先看到我,她劈頭就緊張的問:「你的大學聯考到底考怎樣啦?也沒打個電話,又那麼晚回來,阿媽擔心你考壞了想不開,去跳河自殺了啦!」媽媽也隨即補上:「你阿媽一直打電話來給我千叮嚀萬交待,如果你考不好,千萬不要罵你,人回來就好了。可是你整天都沒消沒息,害我們大家煩惱的吃不下飯,也不知道要不要報警。」 

  這下子我從狂喜的天堂,又重摔回了平凡人間。我太得意忘形了,完全忘記要先通知家人一聲。偏偏那個年代又沒什麼Call機、手機之類的東西,我竟然沒想到家人一樣也在等“宣判”。我不但讓全家人緊張憂慮的吃不下飯,還害阿媽…以為我去自殺?阿媽一向最疼愛我,又是個容易緊張的老人家,這下我的罪過大了。在我立刻向阿媽報平安及回報聯考成績還不錯的消息後,全家人開始群情激憤的以各種難聽、憤慨的字眼,痛罵我一頓… 

  這就是那一個月我做過的兩件蠢事。我當時忘了,不要自以為是、得意勿忘形,還有,大學聯考,是全家人的事。 

  另外,現在再想想,也許有網路下載和手機可能是件好事。至少我不用到電影院才大失所望又丟人現眼;也不會害家人以為我去跳淡水河、基隆港之類的造成全員大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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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sph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