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者,彷彿是個學富五車、觸類旁通的活字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流言八卦,他們無所不知,連冷僻知識,他們也略之一二,總能插上幾句意見。

 

或許是他們想讓更多人「發現讚嘆」他們的優秀與見解非凡;或許他們自認自己是「大師開釋」,巴不得能澤被眾生,所以他們講話時,總不會管時間場合,逕自旁若無人、大發議論了起來。在捷運上、在餐廳裡,在原本應該要適度尊重他人想擁有一些安靜不受打擾的空間,偶爾就是會出現這樣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者。

 

幾個星期前的晚上六點半,我在林森北路附近有個應酬飯局。當天下午我恰好去板橋開會,會議不到四點就結束了。回家再出門太麻煩,於是乾脆先搭捷運到圓山站下車,就近找個咖啡廳,打算看小說消磨12個小時等六點半的到來。

 

我走進一家頗為寬敞安靜,但幾乎沒什麼客人的咖啡廳。開始讀起徐林克的小說歸鄉

 

之後,陸續進來了兩組客人。其中一組客人剛好坐在我的右手邊,間隔一個座位的位置。

 

十分鐘後,我發現我根本無法專心在眼前的歸鄉上。並不是小說不引人入勝,而是,我的耳朵總不由自主地被右手邊這位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男士所干擾。

 

起初,我以為他是學校老師或是極有豐富陪考選校經驗的家長。正在為他對面那位憂心困惑的母親分析解說國中基測之後的申請入學要填高中還是高職好。如何另闢蹊徑幫孩子先選輕鬆好唸的高職,最終再拿到公立大學研究所的文憑。還旁徵博引他所聽聞過的A例、B例、C例。

 

話鋒一轉,他又變成的人力銀行之類的就職趨勢分析家。說到他另一位念微生物的朋友,前途多光明遠大。因為「微生物」的可塑性大,可改念生技,也可改念醫學。據說這位微生物朋友的主管還被他老闆警告,如果放這位念微生物的人才離職了,就要開除主管。

 

原來現在讀微生物是當紅炸子雞啊!

 

坐在高談闊論者對面的那位女士除了簡短的回應「真的啊!」、「是喔!」、「原來是這樣!」…之外,幾乎沒有插嘴的餘地。而我也被吵到只能放棄再讀“歸鄉”,乾脆放空腦袋,任憑那位男士高談闊論了。不須刻意傾聽,我簡直像坐在他旁邊一樣,他的所有想法、經驗和意見對我都如雷貫耳。

 

最後話題結束於房貸。他這會兒又變成理財專家或是房屋仲介,談到敦北區房貸成數緊縮,股市漲跌幅等問題。

 

人才!嘆為觀止。上知財經就業趨勢,下知教育選校。還真是無所不知、什麼話題隨意起個頭就能侃侃而談呢!

 

約六點,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者和他那位幾乎插不上話的女伴起身買單離開了。兩人大概坐了半小時左右。我只看了幾頁徐林克的“歸鄉”,倒也不是毫無收穫,我邊聽他大發議論,一邊也隨手在筆記本寫了這篇有感而發「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者」抱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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