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吳哥窟之旅～洞里薩湖的午後吊床時光 @ Sisphe胡言亂語

【前言】鏡頭來不及捕捉水上居民的片段，但我腦海中的印象卻始終歷歷在目…

對洞里薩湖最揮之不去的印象是「吊床」。

在洞里蕯湖第一眼看到吊床時，還覺得新鮮有趣，也覺得船上人家真是會享受午後的悠閒時光，就這麼悠哉悠哉在吊床上晃啊晃的，我想要是我，可能才爬上吊床就會翻滾下來了，這應該是要練過，有技術的吧！

我們是在午後一點左右上船的，在船上的時間大約有一個多小時。出發去吳哥窟前，已去過的同事就告訴我，那裡的天氣型態只有四種：熱、很熱、非常熱、超級無敵熱。我們在船上的時光，正是日正當中。雖然照導遊的說法，因為現在是雨季的關係，所以溫度只有介於熱和很熱之間而已。不過水上的溼熱和放眼望去的黃色湖水，讓人真的有些昏沈到有些提不起勁來。

就這樣，從乍看到第一個吊床的新鮮有趣，到漸漸有種奇怪糾結的情緒上來。

隨著遊船的前行，我才發現吊床應該是每個水上人家的基本配備，有的家裡甚至是兩三個吊床一起晃。看著家家戶戶都有人就這樣在吊床上晃呀晃的，我發現自己竟湧起一種「好無聊喔！」的無力又無奈的感受。「無聊」不是指這趟行程無聊，而是對水上人家生活的感受。

我不是他們，當然無法體會他們的感覺，也不是故做高尚批評他們的生活。我只是想像，如果是自己，在炎熱夏天，待在什麼都沒有的房子裡（對當地的居民而言房子就是船），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書、沒有冷氣、沒有風扇，不是家徒四壁，而是幾乎可一覽無遺的四“壁”皆洞的所在，我真的會熱到頭昏昏腦鈍鈍的不用上吊床搖，就覺得夠昏眩了。

那些在吊床上搖來搖去發呆睡覺的人，很多都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們應該是沒事做吧！我只是想像如果是我每天中午只能在吊床上晃，一定會無聊到發慌抓狂的。那種發慌，是一種對生命、對生活不由自主的無能為力和滿腔精力無從發洩的空虛。

導遊那些天很盡責的介紹柬埔寨這個國家和歷史。我偶爾也會好奇問導遊一些當地的問題。以下是導遊提供的資訊：

1.洞里薩湖的上游是中國的瀾滄江。瀾滄江流入中南半島後就叫湄公河。而洞里薩湖則可發揮調節湄公河水位的功能，湖裡有豐富的魚蝦。乾季時（12-4月）時，水深只有一米，但雨季時，水深可達十米。但現在因為中國在瀾滄江蓋了水庫的關係，下游的水少了很多。所以即便是雨季，水位也沒有以往高了。感覺得出來導遊是有些憂心的。

2.水上人家除了柬埔寨當地人外，也有不少越南人順著湄公河來到此處。他們住在船上，是因為根本買不起陸地上的房子，這幾年因為吳哥窟所在的暹粒省因為發展觀光有成，一棟普通的透天房子也要十七萬美金。

3.柬埔寨人月平均收入60～70美金，但暹粒省因為有吳哥窟的觀光收入，當地居民的平均收入則有200美金。工廠工人月收入60美金，若經常加班可達150美金，老師的收入是50～60美金，而一般兩大一小的三口之家的開銷就約要80元美金。老師的收入不足，賺外快的方式有三：一是賣糖果給班上學生（這個我完全猜不到）；二是賣考卷、講義（大考前先買來看，隔天考試的命中率較高）；三是開補習班，（導遊說他以前念書時，平常沒補習，但考試前會去補個一次）。

4.別擔水上人家的小朋友會溺死在水裡。當地的小孩在二、三歲就被扔到水裡「識水性」了，喝個一次兩次三次水，沒有不學會游泳的。所以這裡的孩子水性好得很，別為這些孩子擔心。

對當地情況有基本認識後，對於洞里蕯湖的水上人家我有一種更複雜的情緒了。我們的確只是尋常「觀光客」，帶著一絲驚嘆與好奇的「觀看」當地人的生活。記得遊船經過時，船上的居民對觀光客的眼光或拍照行為早就習以為常，許多船上的小朋友還很友善的笑著對著我們揮揮手。拍下沿途所見的景象和人物，我竟有些侵犯或偷窺別人的不好意思和罪惡感。可是快門卻依然忍不住的按個不停，畢竟這是自己從未經驗也無從想像的生活。

當船行駛到船屋較稀少處，立刻有一艘船靠近我們。是三個小朋友，其中駕船的較年長，一直低著頭，另外兩個小朋友，則拿著鱷魚和蛇供我們拍照，可惜我們這一團才下飛機連美金柬幣都尚未兌換，給船家小朋友的小費還是領隊自掏腰包先借給我們的，根本無從給那幾位小朋友。倒是旅行社事前叮嚀過我們可帶些文具糖果給柬埔寨的小朋友，所以大家紛紛掏出一些餅乾糖果分給他們，等大家拍完照，船再度啟動時，我們才發現原來駕船的男孩少了一隻手，或許這正是他一直低頭的關係。

我不清楚那個男孩少掉的手是否和地雷有關？因為在之後的幾天行程，幾乎每個景點都有殘障人士組成的樂團在演奏並販售CD，他們的旁邊都有一個「地雷受害者」的告示。柬埔寨歷經三十多年的戰爭和內戰，戰爭雖然結束了，但無數未清除的地雷卻仍持續讓當地人受苦。許多人可能就在住家或工作地附近誤踩地雷，有人因而失了性命，有人因此殘障。我們買了一片他們販售的CD，定價十美金，這大概是我們這五天行程裡，唯一不好意思殺價的物品。

這些天的行程隨時都有這樣販賣東西的小朋友、小販，也有乞討糖果文具的小朋友。我們有時候會量力而為，但還不至自我膨脹以為自己是長腿叔叔或聖誕老公公。我想去過吳哥窟旅遊的人，對於這些觀光區域的小販及小朋友，都會有「給」或「不給」；「買」或「不買」的矛盾心態甚至小小無力感。倒是最後一天領隊的話稍稍打開我的心結，她說，觀光改善了當地居民的生活。幾年前她來到此地，這裡的小孩是不穿衣服光著身子到處跑，但至少現在都有衣服穿了。